3月7日至3月22日,，大型紀(jì)錄片《嘉陵江》攝制組在重慶拍攝,，同時創(chuàng)作部編導(dǎo)抽空進行了腳本調(diào)研,。這期間，我接觸到形形色色的采訪對象,，其中有些人有些事讓我印象深刻。
桃子：碼頭文化對我影響最大的是一個義字
重慶磁器口是嘉陵江下游重要的大商埠,，在紀(jì)錄片《嘉陵江》有關(guān)水運的這一集里將占有一定的篇幅,。在事前羅列關(guān)于磁器口碼頭文化的采訪對象時,，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桃子,。桃子是重慶合川人,，現(xiàn)在擔(dān)任喜舍餐廳的經(jīng)理,。喜舍餐廳的選址很有趣，它位于人聲鼎沸的磁器口,，卻“躲”在一個坡上，只要你邁入餐廳大門,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,。“大隱隱于市”，大概就是這個樣子,。
我去見桃子沒有事先預(yù)約,，稍顯魯莽。但我曾在2018年10月的《嘉陵江》跨媒體行動中來過喜舍,，當(dāng)時與桃子有過一面之緣,，她的氣質(zhì)中透著善解人意的溫情，我想她也許不會拒絕我,。果然,，見到桃子說明來意后，她大方地請我跟同事一邊喝茶,，一邊聊起磁器口與喜舍來,。
編導(dǎo)與喜舍餐廳的經(jīng)理桃子交談
“我覺得磁器口的碼頭文化對我影響最大的就是一個‘義’字，”她說：“喜舍還自釀了一款酒,，就叫‘義千里’,。”
桃子從小在嘉陵江邊長大,，15歲離開重慶到新疆，她有著南方女子的婉約,，從她口中說出“仁義禮智信”來,，別有一番江湖味道。
“我們這邊的人非常重信重義,，有一種自律在,。有義才有祥和。”
我問她離開故鄉(xiāng)后,，會想念嘉陵江嗎,？
“會啊。”她笑起來,。
“想念什么,？”
“想念在江邊跟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。”
桃子記憶里的江邊生活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,，比如漲水了怎么抓魚,，從橋上看龍舟賽的情景等等。江水流淌在她的童年時光里,，見證過她兒時的歡笑喜樂,，即便長大后去了很遠(yuǎn)的邊疆，那份滋養(yǎng)也不會枯竭,。
袁琦：船工號子吼出的是對險惡的叫板
我在重慶見到的在嘉陵江邊長大的人,，似乎都記得小時候在江里游泳的日子，但那并不是風(fēng)平浪靜的戲耍,，而是充滿冒險的“搏斗”,。
“一個浪打過來，我回頭看,，小伙伴被浪高高地卷起來,，我在下面拼命游。‘收灘’要用很大的力氣,，還要小心躉船,。”所謂收灘，是指去江里游泳后回岸上的過程,。川江號子傳承人袁琦跟我描述起收灘的時候,，把手臂舉得高高的，眼睛睜圓,，好像回到了又急又險的江中,。“岸邊的船工就會罵我們這些崽兒，講我們太調(diào)皮了！”
初見袁琦,，是在重慶市勞動人民文化宮,。他提前到了文化宮門口等我。我們在文化宮內(nèi)的一間辦公室做了一次口頭采訪,。在場的還有華陽,，他和袁琦都是國家一級演員。大型情景交響合唱《川江號子》是由袁琦創(chuàng)作的作品,，他擔(dān)任作曲,、編導(dǎo)、主唱,，曾獲得重慶市第六屆藝術(shù)獎,；華陽則在《川江號子》里擔(dān)任作詞和主唱。
當(dāng)他們在辦公室里開口唱起號子時,，聲音之有力,，好像能把門給震開。這是我第一次實地聽川江號子,，雖然經(jīng)過舞臺改編,，但號子所傳遞出的風(fēng)情與氣勢，仍是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。
袁琦說,，他小時候聽過船工號子，也見過險灘中纖夫們舉步維艱地拉船,。“我還跑上去幫忙,，手一觸到纖繩，疼得受不了,。纖繩是竹子編的,，不容易斷但很粗糙，手一碰就劃出血來,。”
我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,。船工號子吼出的不僅是勞動口令,，更是面對險惡的叫板,。
大型情景交響合唱《川江號子》演出劇照
沱沱：生于廝,，歸于廝
過去，嘉陵江水有著險峻的水勢,，而這些風(fēng)急浪高的驚險,，并不能阻止一代一代的孩子與嘉陵江的親近。 “我們是喝著江水長大的,，身體里流淌著嘉陵江的水，最后回到江中也很好。”青年攝影師沱沱說道,。
我是在朋友牽線下才得以在重慶見到沱沱，他拍攝的有關(guān)重慶的照片最近出版成冊,，還獲得第三屆中國攝影圖書榜“年度攝影書”,。
新書主題定為：與爾同銷萬古愁
他在磁器口長大,，那里南來北往的人很多，大家說話會帶有不同的口音,，他因此幽默地把磁器口稱為“小語種聚集地”,。他固執(zhí)地講著重慶話跟我交談,，一邊招呼我吃火鍋。我聽他講磁器口的過往,，以及他和小伙伴去江里游泳的故事?；貞洸欢际敲髁恋模灿泻⒆邮ё愕幕野?。可是他的那句話把我給鎮(zhèn)住了,，生于廝，歸于廝,。
我轉(zhuǎn)頭看著他家窗外的嘉陵江,，有一條輕軌正沿江而過，車廂透出白色的光,，在黑夜中仿佛一條游動的火龍。沱沱的工作臺就在窗邊,，他可以時刻看到這條江,。我覺得這一點如此重要,，一個人和江的關(guān)系變成裹挾在血液中的基因,，影響著他的成長軌跡。
沱沱曾在一篇采訪中談道：“我喜歡奔騰的江河,，洶涌向前的水流會讓人更有少年的心氣,，你不會靜止，會一直向前,。它有一種內(nèi)心暗示，就是去飄流,，用洶涌澎湃的方式,，去波瀾壯闊的地方。”
青年攝影師沱沱在重慶拍攝的照片
這半個多月在重慶的拍攝和調(diào)研,，就像一顆種子開始發(fā)芽,，伸展出更多的枝丫，我們要做的功課,、要見的人,、要設(shè)計的場景也變得越來越多,。作為紀(jì)錄片《嘉陵江》的編導(dǎo)之一,，我希望能準(zhǔn)確地傳遞出片中的人物與嘉陵江的情感關(guān)系、生活依存,，能和他們一起與嘉陵江共生一段美好的時光,。
